寫作

我知道，它們本來就存在，不是我創造的。

深夜，寂靜如禪，它們疾疾走向我，纏繞在腦海裡；或者，在更早之前，我們在路上相遇，迎面撞上，就這樣撞進我的腦袋。它們在我腦子裡時，如同空氣分子在容器裡，會不停跳動撞擊，有時它們會找到缺口散逸出去，而我會覺得忘記了些什麼。

等我坐在電腦前，它們更不肯停留，有股力量引導它們的方向，就像地心引力把高處物品拉到地面；它們如流水般經過額頭、下巴、脖子、肩膀、手臂，一直到手指，驅使手指敲打鍵盤，彷彿彈奏一首已完成的曲子，最後，它們就出現在螢幕上。

這種狀態，會一直持續，直到它們全部流洩出去。

我知道，最近我實在也有些怪異。今天發生的一個小插曲，或許可以說明我的狀態。

老公和我步行至停車場，停車場是一個空曠的區域，沒有水泥的地方長了不少野草。我坐在車上，看見左前方草地上有一隻黑狗站在矮門的後方，矮門是由鐵欄杆組成，說也奇怪，車子停在這個位置四個月了，我卻從來沒看到這個矮門，如果不是這隻狗，我大概永遠都不會發現。

黑狗似乎是望著我們，並且打算走過來，不過門阻隔了牠，然而此時牠卻舉起前腳跨過欄杆，輕輕一跳，身子就這樣鑽了過來。我訝異極了，對老公說：

「牠居然那麼瘦，可以鑽過來，我還以為牠鑽不過來。」
「是啊，它很輕鬆就鑽過來了。」老公回答。

一定是我的腦袋或眼睛有毛病，明明是隻瘦小的狗，我卻判斷牠比欄杆的縫隙胖。下面這句話似乎顯示我的腦袋是問題所在。

「像一道影子穿過欄杆。」我說。
老公接著說：「這一定不是一隻普通的狗。」
我噗哧一笑：「這或許可以發展成故事。」

故事！就是這兩個字，我的周圍似乎有許多未成形故事，以前我從未看到過，但這個世界似乎是跟以前一樣正常運轉，每件事如常發生，沒有什麼不同。

我只能說是我得了一種書寫狂的病，想要不停尋找題材，想要不停狂寫，可能是初期症狀，或是短暫的現象。奇怪的是，我應該試著寫完遊記，可遊記從來沒有自然地宣洩出來。

但，你瞧！這篇沒什麼內容的文章，就這樣被我打了出來，只花了幾分鐘。【記20090420】